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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被一阵粗重有力的摇撼惊醒时,我气得差点儿晕了过去。
凭借女人的直觉,我感到此时压在我身上的男人,不是陈瘸子,而是……我连做梦都不会想到,屡屡想接近我都被我坚决挡回的何新生,竟然会用这样下三赖的办法来要我。他的良心和过去对我的感情,都叫狗吃了啊!他的聪明和心计,怎么全都用在那个事儿上了哇?我在他的心里,还是个人吗?
“这时候,我没有别的选择,只有坚决地反抗。我在他的脸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随即猛然起身,将它无情地掀下床去。然后我穿上衣裳,点亮油灯,正想劈头盖脸对着何新生斥骂一顿,然而,已经跪倒在床下边的何新生,他那痛不欲生,懊悔不已的可怜模样儿,又把我镇住了……
“昏昏朦朦的灯光下,何新生可怜巴巴地跪在地上,满是络腮胡子的瘦长脸痛苦万状地扭曲着,两条亮晶晶的泪流,从他那深陷青黑的眼窝里流出,顺着瘦骨嶙峋的深深凹进去的脸颊,哗哗地流淌……
“他的两手,一左一右狠狠地扇着自己的嘴巴,一边猛抽一边懊悔不迭地骂着自己:‘我该死,我真浑;我真浑,我该死……’巴掌声声,短促而响亮,滴滴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随着频频闪动的巴掌,四处飞溅;句句痛苦已极的忏悔,和着四处飞溅的鲜血,一下一下猛击着我的心,我的心也颤栗着流血了……
“蓉啊,你跟我走吧!我在新疆混了八年,也结识过三个女人,可不知道为啥,我自始至终都不能忘掉你。不能忘记,彻夜相思,越往后来想得越狠,想到最后,都快要发疯了!快要发疯的我,实在忍受不了,就义无反顾地回来了!
“我知道你跟我一样,活得百无聊赖,活得痛苦万状,活得生不如死。我回来,就是想把你带走,重新开始生活的,没想到你竟然变得麻木不仁,变成了正人君子,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变得对我冷若冰霜置之不理啦!
“我真是痛苦极了伤心极了,夜里儿一个人蒙着被子,不知道哭过多少回!我顿顿茶饭不思,食若腊味;夜夜通宵难眠,恶梦连连,每回梦里都能见到你,可是见到的你,心却已经死了……
“早上从恶梦中醒来,赶忙偷偷跑到你家,远远地看着你,见你在忙碌着,我真想扑上去,一把抱住你,摸一摸你那颗原本活蹦乱跳的心,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可是我又怕……我实在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才苦苦地想出如此下策,想出如此的馊主意!蓉蓉,求你能够原谅我。
“我不为别的,只求能够跟你面对面,诉一诉离别之苦,掏心窝子说说知心话儿!谁知道我、我会昏头得……蓉蓉,别再犯傻了,就跟我走吧!咱随便去哪儿都中。就凭咱俩的脑子跟勤谨,不管咋着也比在家里强百倍呀!”
“当时,我也是鬼迷心窍,不知是同情可怜何新生那惨不忍睹的模样儿,还是被他那痛如肺腑的言语打动了,我竟然控制不住地起身下床,将他从地上轻轻地搀起来。谁想这时,何新生竟像小孩子一样经不得招惹。他竟然一下子把我抱住了,紧紧地抱着我,在我的额上脸上嘴唇上脖子上,没命一般地又亲又咬。
“我像一下子被雷火击中了,站在那儿一动也不会动弹。我想骂他,却发不出声音;我想推他,却使不上气力。我好多年都没有被人这么亲热过了。陈瘸子就从来没有这样对我亲热过,他不管夜黑白天想要就要,一上来就做那个事儿,还没等你反应过来哩,他就又呼呼地死睡过去了。
“我哭过、恨过、怨过、闹过,可是又有什么用?我怀念跟何新生在一起时,那两情相悦的亲热情景,可是失去的已经找不回来啦!谁叫我爹……我哥……还有我……我模模糊糊懵懵懂懂,仿佛又回到了和何新生在一起相处时的美妙时光,居然忘却了生活的现实,忘掉了世上的一切,也情不自禁身不由己地跟着何新生回吻起来……
“也许是正应了‘乐极生悲’这句古话吧!正当我情不自禁身不由己,渐渐被何新生那铺天盖地温热缠绵的爱情之火淹没的时候,梦境中突然听见一声尖锐铮亮的脆响。这是一种金属磕碰异物时的声响啊!
“我一个激灵睁开两眼,就看见陈瘸子双手攥着一把长长的杀猪刀,一头乱发披散着,一张鲶鱼嘴歪扭着,咬牙切齿地破门而入,摇摇晃晃地奔了过来。
“我一下子吓呆了,记得当时尖叫一声,何新生却没有丝毫的反应。于是,我拼命地捶他推他,却觉得使不上半点儿的气力……
“就在我终于将何新生推开打醒,他有所警觉地扭头回顾时,陈瘸子手里的那把闪着冷冽寒光的杀刀,已经深深地扎进了何新生的后背。我不由一声惊叫,当即晕了过去,啥都不知道了……”
(未完待续,插图选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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