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林维钢 浙江人地律师事务所
来源 | 智合东方
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智合立场
✿一、导读:女神出柜了?
女神出柜了?
“益达女孩”、新一代“国民女神”郭碧婷近日成为舆论关注的焦点,起因是一条披露她是女同志(LES)的微博,再加上李易峰和王珞丹先后手滑转发、点赞,话题迅速升温,这一事件旋即被推至风口浪尖,搞怪评论不断涌现,诸如“宅男哭晕在厕所”、“一夜掰弯所有人”、“出柜女孩当如是”……
✿二、法内法外:对待“同性恋”的态度转变
“满足那些成千上万的人们的希望吧,还如今我们这个时代一位最著名、最有成就的文学家以清白,而还给他清白,也就是清除了社会的一个污点。”这是英国历史上最伟大的作家与艺术家之一的王尔德,因同性恋被指控有伤风化罪之时,其辩护律师爱德华·克拉克在法庭结案陈词中的呼吁。根据英国1895年刑事法修正草案,任何带有“粗俗倾向”的行为都是犯罪。根据该法案的规定,同性间任何形式的性活动都可以解释为犯罪。由于王尔德正是一位同性恋者,因其“有伤风化”,最终被判刑入狱。
“许多年来,我曾对很多人坦白我的性取向。在苹果,很多同事知道我是男同,但他们从未对我另眼相看。我非常幸运能够为这样的公司工作:每个人的不同都被宽容以待,唯此,这里才成为创新与活力之源。”苹果公司首席执行官库克在2014年10月对外公开承认自己是一名同性恋者(“出柜”),希望“对纠结身份认同之人有所鼓励,能够对深感孤独之人有所安慰,或对为平等权利奋战之人有所支持”,并声称“个人也会继续为拥护全人类的平等而奋斗终生。”此消息一出,举世震惊,但外界更多的是盛赞库克“出柜”的勇气,认为这将有助于维护同性恋人群的公平和权益。库克的家乡阿拉巴马州的议会更拟决定以库克之名命名一部反对性取向歧视的法案。美国总统奥巴马曾指出“无论是基于种族、宗教、性别或取向上的歧视,都违反了每个国家应该适用的基本价值观。”
从王尔德到库克,我们看到对“同性恋”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文明在进步,我们看到社会以更大的包容来看待和接受同性恋情与婚姻。英国和德国分别于1968年及1969年宣布,成人之间自愿进行同性恋视为合法;1988年,瑞典通过立法赋予同性恋伴侣权利;1989年,丹麦成为第一个同性同居合法化的国家;2001年,荷兰合法化同性婚姻;2014世界同性恋运动会在美国举行……
在我国,也许是由于传统文化根深蒂固的影响,对于同性恋的话题一直讳莫如深,法律对同性恋的态度也依旧暧昧不清,具体表现为既没有公开反对,也没有明确的立法保护。从恋情到婚姻,均是如此。目前,同性恋婚姻于法无据,我国《婚姻法》明确规定结婚是男女双方完全自愿的结合,但我国《宪法》同时至少载明“国家尊重和保障人权”、“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根据《2012中国同性恋调查报告》显示,84.69%的被调查者支持中国同性恋婚姻合法化;著名社会学家李银河坚持十数年向全国人大递交“同性婚姻合法化”的提案,她提案中提出,中国允许同性婚姻有百利而无一害。同性恋婚姻合法化可以使同性婚姻得到法律保障,并可以减少与其他同性间短期性关系,减少性病传播几率,同时也是控制人口的手段之一。但可以想见,同性恋合法化之路在中国,依旧前路漫漫。
✿三、从法律视角看经纪公司的声明:其实很失败
随着舆论的不断升温,郭碧婷所属经纪公司星力天际随即在官方微博发布声明辟谣,全文如下:
声明原文:
近日来网络上出现对我司签约艺人郭碧婷的不实传言,我方恳请网友们秉持善意共同创造和谐网络环境,对于某些制造、传播不实信息者,我们将保留法律追诉权。
星力天际(上海)文化经济有限公司
2015年4月21日
单从公关的角度看,此篇声明或许言尤尚可,但若从法律的视角解读,这份声明其实很失败。从文字上看,经纪公司表明的立场很明确也很坚决“我们将保留法律追诉权”,而此处所谓的“法律追诉权”为何?可从民事及刑事角度一分为二:
从民事法律角度看,我国《民法通则》第 101 条规定:“公民、法人享有名誉权,公民的人格尊严受法律保护,禁止用侮辱、诽谤等方式损害公民、法人的名誉。”从刑事法律角度看,《刑法》规定有【侮辱、诽谤罪】,即”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2013年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联合公布《关于办理利用信息网络实施诽谤等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一条规定“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应当认定为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第一款规定的‘捏造事实诽谤他人’:(一)捏造损害他人名誉的事实,在信息网络上散布,或者组织、指使人员在信息网络上散布的……”两者很重要的一个判定标准,在于侵害当事人的名誉权。我国法律规定,名誉,是指社会上人们对于公民或法人的品德、才干、声望、信誉和形象等各方面的综合评价,名誉权被侵害的判断标准是“是否导致当事人的社会评价降低”。
经纪公司声明的潜台词似乎在表达“同性恋者形象”将导致郭碧婷社会评价降低,言外之意是“同性恋”不会受到社会的认可与祝福,反而将招致厌恶与远离。应当说,这与宪法倡导的“平等”与“反歧视”的初衷是相违的。
再添一句戏言,立足郭碧婷出柜事件本身,我们看到的明明是“满满的祝福”。很多网友对于郭碧婷是同性恋的态度上基本是一边倒:“郭碧婷好美啊”、“瞬间路转粉”、“我要宣布出柜,为了给郭碧婷一个机会”……该事件不但丝毫未导致其社会评价降低,见到更多的却是粉丝对她的拥护与爱戴。
✿四、结语:你,可以爱
目前,“郭碧婷出柜事件”依旧雾里看花、扑朔迷离。同时,不乏有网友指出这是在为《小时代4》预热炒作。但我向来愿意以最大的善意来评析揣度。
2013年,《小时代》腾讯首映礼上,郭碧婷在接受访谈时,直言“不太敢看太辛苦的爱情”,至于自己的爱情,她说“一直都平平顺顺的”。我不清楚郭碧婷那时是否会想到两年后的今天,会有这样的境遇?今日再忆念起当日的言语,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心境?
尼采说:“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一个人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就可以忍受任何一种生活。”每一个人都有自由选择爱与被爱的权利,这是天赋的人权,也是法律给予你的自由。
对于郭碧婷,无论是站在法律人还是普通人的视角,我只想简单地说一句:你,可以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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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 | 《你,可以爱 ——“郭碧婷出柜事件”的法律思考》
编辑 | Carols
封面图片 | 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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